短袖

你好。这里短袖。
一条不会说话的咸鱼。

[闪咕哒♀]王啊,起来上课了!(十)

●本文涉及的原著设定范围:FZ+FSN三线+FGO

☆(世界+闪+咕哒子的身体)×2

★幻灭倒计时:0


★本章倒序,开始举刀,结局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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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且算是个三岁的小女孩。脸上带着刀口和擦伤,长距离的奔跑使她暖橙色的发梢上挂满了汗滴,再配上那身金灿灿的异域服装,怎么看怎么古怪。


尽管已经跌跌撞撞、仿佛随时都会栽倒,但随着远处的路口越来越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倏然亮了起来。


[只要跑出这里的话——]


逃出升天的曙光让紧绷的神经松弛,她不禁想到,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看到她这副衰样,他多半会嘲笑着说“杂种,你这模样简直像丧家之犬一样难看”之类的话吧?


凌乱的呼吸伴有力竭的啸声,连同从空中飘落的雪点一起被她踩得粉碎。立香突兀地勾了勾嘴角。


一脚踏出,霎那间霓虹灯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泼入视线。她喘着粗气欢呼了起来,“王!我逃出来了哦!接下来就拜托……”


尖锐的鸣笛声划破天空,立香张合着嘴,没能吐出一个字音来。


引发路面混乱的机车男戴着金色的头盔,一掠而过。穿着豹纹西装的年轻男子远远躲开扬起的飞尘,指着绝尘而去的机车破口大骂,再熟悉不过的字眼从他口中冒出来,刺耳得很。


很快,这场骚乱谢幕了。车水马龙,世界的秩序依旧,对面大厦的滚动屏上安静播放着《Gilgamesh》的电影宣称,而她独自站在昏暗与敞亮的分界线旁。睫毛挂着雪片,冻得人流泪。


“真能跑啊小姐。”不紧不慢追在身后的蓝色旋风慢悠悠到了身后,却没有什么动作。明明她只要再往前走出几步、混入人群,他就不得不碍于众多的普通人而收手。


然而,面对追捕者如此明显的放水之举,她没有动。


[逃跑之后要做什么呢?仅凭藤丸立香一个人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于是就任由蓝色的枪兵把她单手抱了起来。双腿在离地的一瞬就开始悄悄蓄力——身体居然还在下意识地抵抗,这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像这样认命也没关系吗,要强的小姐?”


[认命……!]


安安分分耷拉在他臂弯里的女孩没有吭声。暖橙色的发丝涂上了灰败的阴影,显得黯然失色。披散的发遮住了她泪迹交错的面孔,因此枪兵没能看到她猝然睁大的眼睛亮如牢中困兽。


“虽然还是没跑掉,但这份为了搭档拼命的莽撞让我刮目相看了。”库丘林轻薄的声音压低了稍许,不满与厌恶直从他阴沉的面孔上透出来,“抱歉啊。那个混蛋Master的命令是让我把你带回去。所以请你……”


就在枪兵迈步返回时,沉默的女孩缩起腿,狠狠地蹬了他一下。


借助惯性跌回地上,无暇管顾火辣辣痛起来的手臂,立香连滚带爬地往马路上冲去,一面声嘶力竭地喊出了捋顺呼吸后的第一句话,“救命啊!拐卖小孩啦!!”


「两个小时以前」


意识在慢慢回笼。她听见风在耳边呼哧呼哧叫个不停,牵动着她的发丝反复刮过面颊。幸好后背的靠垫很暖和,一点儿也不冷,就是有点硬邦邦的。


尝试着蹬了蹬脚,她这是坐哪儿了,怎么会踩不到实地?还有!身上这宽松松的布料是怎么回事……谁把她套进睡袋了吗?算了。看在这安全到位的防护措施的份上,别的就不计较了。


迷迷糊糊摸索着圈在腰间固定住她的防护,立香动手扒拉了两下没扯动,顿时放心地蹭蹭靠垫,打算换个姿势继续睡。


然而——


“醒了?”轻慢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玩味,从她头顶上轻飘飘落下。那声线华丽得和融成薄片的贵金属有的一拼,捕猎的兴奋毫不遮掩,让人闻之头疼。


快要倒霉的幻冻太强烈,立香猛地一哆嗦。好巧不巧,这时候她腰间的防护突然间紧了紧——严格来说是有目标有计划的个别点位打击,痒痒肉被按住的立香霎时清醒了。


世界很喧嚣。警笛声四起。


坐在吉尔伽美什的腿上,醉酒初醒的咕哒子小姐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特殊地理位置之后,立即僵硬地往前挪了挪重心,至少让后背离开大王昂贵的豹纹西装。


沾了错开晚高峰的光,一路旋转突进的跑车成功把数辆警车甩开,顺便引发了一起不大不小的警车相撞事故。


亲眼目睹了伟大的金先生单手转悠着方向盘,在平整的公路上把一台跑车生生开出了环形山路竞速的感觉。立香面无表情地拽起大了好多码的裙子,用刷新人生纪录的速度在腰上适合的位置紧紧打了个结。


她刷着雪花屏的大脑只来得及对自己缩水成一岁小孩的事实致以“懵逼”这一最高认可。


砰!好极了,这次是字面意义上的警车翻车。


尖叫和鸣笛交响。几秒前还是一名遵纪守法好公民的立香看着迅速落后到尾气里的作案现场,感受到了良心的钝痛和道德的重伤。


使命在号召。身为王的御主,现在不正是拼死劝谏暴君(拦住熊吉)的时候么?


“王啊!”出师不利。刚一开口吉尔伽美什就打着方向盘一个急转弯,立香被自己乱飘的头发糊了一脸。


“叫本王做什么?”听听这兴致勃勃的声音。怒刷存在感的违法事,他怎么能玩得那么开心?


至今没正面瞧见过那对红色的眼睛,立香莫名来了火气。转头想要发作,却被撞击的巨响声惊住。


下一秒,颠簸与惯性同时作用,只是被随意揽住的立香眼看就要给抛飞出去。急忙忙伸出手想要够住什么自救,可空中挥舞的那只小短手让她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


[要完。]紧赶慢赶念起漂浮术的吟唱,立香开玩笑般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咒术到底是赶不上现状。意料之中的,救急方案宣告破产。她合上眼睛。无能为力的窘境之中,可以放心依赖的人的名字从唇齿中溢了出来,“吉尔……”


直觉也好,迷信也好,即使是现在她也敢打从心底里断言说:没事的。


一直都是如此。尽力也无法解决危机的话,那就安心收下败犬的位置好了。这不是认命,她可是吉尔伽美什王的Master,收手只仅仅是承认,接下来是只凭藤丸立香无法做到的、属于那个人的舞台。


车轮在柏油马路上急速滑行,刺耳的摩擦伴随着焦味,车体好一番旋转摇晃。立香被这一阵折腾得七荤八素。就在这时,跑车骤然停了。搁在她腰上的手臂适时地一箍,惯性再次从中出力,把即将起飞的她狠狠拍回吉尔伽美什的胸膛。


上帝保佑,还好她不晕车。


强咽下喉咙口的尖叫,立香沐浴着充斥车厢的哈哈大笑、以及“不自量力!妄想与王角逐?老老实实地待在后面,再吃半城的尾气吧哈哈哈哈哈!”等等猖獗发言,为自己的不够愉悦而感到格格不入。


哈、哈、先让她这个稀里糊涂做了马路杀手的同伙的倒霉鬼捋一捋状况。


首先,在她醉倒昏睡的期间,这辆不用看喷漆都知道是金闪闪发光的王之跑车,以一种可想而知的猖狂速度嚣张前进。


翻译一下愉悦的吉语可得出额外结论,早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这家伙已经溜着警车跑了半个冬木。所以这里是新都。


结合实际,警察叔叔毕竟不是白叫的。刚才没准已经被判断为不法分子了也说不定,两辆警车与跑车并行,呈现夹击状,依次侧靠过来撞击车身,试图将她们迫停。


然后、然后……


立香面无表情地四十五度望窗外。等圣杯战争结束了,她会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不是警局啊??


踢了踢盖到小腿的短裙,她呲牙。到时候就说电子警察拍到的是她的一岁小表妹,和远房的中二傻大哥!


“对了,杂种你刚才想和本王说什么?”被充分娱乐到的金先生回味了片刻真实版的赛车游戏,终于想起了她这个御主。


写满愉快的红色眼眸自上而下将她望住。


见立香面色发白附带眼神死,联想到御主前不久才犯过一次心脏病,吉尔伽美什难得良心发现,微微皱起了眉。落在少女心死得差不多的立香眼里,她愣是从中读出了“玩得不过瘾”和“跃跃欲试”的意思。


天啊,求大爷您别添案底。放过她吧OTZ


不要问立香说好的阻拦熊吉呢,再问她就笑。


似是因为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吉尔伽美什稍稍俯身把下巴搁到了她的头顶。彻底从背后将她环住,连同落地的影子也一并吞入他的阴影,他发出一个略微上挑的鼻音算是催促,搭在她腰间的手始终逗留在痒痒肉附近,甚至还警告性地轻轻揉蹭了两下。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立香深以为冒死劝谏这活计难度太高,不合适早早就被暴君定位为杂修的她。


于是她果断岔开话题,“王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趁我醉酒的时候让我嗑返老还童药。明明好好要求的话,我也会答应的……”


其实这次真是咕哒子小姐想多了,那只是撇不下面子的王对御主的安抚而已。奈何立香干脆利索地拍下了某个开关,大型猫科般变扭的温柔仿佛是个错觉。


吉尔伽美什愉快地看着她,头顶冒尖角,笑容很恶质,“想知道?”


“不不不,我现在不想了。我可谢谢您喂药吧。”一手捂着后颈,立香干笑着活动了一下肩关节。


这药是不是放的年代久了有副作用啊,她各个骨节都酸痛得很。而且这角度也不友好。想直视吉尔伽美什一下,弄得像要仰断脖子的高难度动作一样。和他说两句话,对方的呼吸就全喷洒到她脖颈上,活像是诱哄拐骗。


不过说起来,她现在好像一直和“情史比叛逆期还长”的暴君、待在同一个驾驶座上吧……


反射弧成功绕地球三圈。


正在伸懒腰的立香突然感到锁骨一凉,搞不好还有持续往下凉的趋势。自然画圈的双臂猛然收回按住下滑的衣领,看她僵硬的后背几乎能听到石化的声音。


“哼哼,卡啦卡啦。”

“王泥垢了!给心理戏配音是什么鬼?!不对!是不要给我乱加心理戏!”


迅速转过头瞪了一眼恶劣的从者,不出所料,立香看到了对方戏谑的眼神。一副悉心求教:一岁小孩要如何征服这套高中校服的眼光,让立香揪住领口的手愣是起了青筋。


See what see!趁她醉酒瞎喂药不是他干出的好事吗?


现在身体缩水得太狠,衣服像松松垮垮耷拉在身上的外壳一样。要不是她的胳膊好歹还在袖洞里,她在校服里转个圈都毫无心理压力!等一下,除了外衣她是不是还忘记了点什么……(ಥ_ಥ)


“真是让人操心的Master啊。区区这点小事,连向本王借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想不到么?”


说着风凉话的人一个响指打开了王之财宝,开始一件件的抛出限制级的服装。立香见状,连忙涨红着脸高声喊停,“您打住!就您这品味我死也不借!”


“害羞了?你和本王客气什么。”话音带笑,如此说着的吉尔伽美什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反对无效。


被一件疑似上衣的可疑布料正中脑门,立香费了好的大劲才把遮挡物取走,并严严实实捂到胸口,“真不用,我这样就很好!”


“很好?”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羞怒瞪人的御主,暴君干脆地伸手往她空荡荡垂下的后领里去,顺着立香的后颈一路摸到她的背脊,随后饶有深意地一顿,他撤出手在空中晃了晃,“原来你喜欢顾前不顾后啊,立香。”


从脖颈到面颊都烧起了绯红色,立香埋着头浑身打颤。


不知收敛的王捧起她的脸端左右详着,甚至用逗猫的手势挠了挠她的下巴。容忍已久的御主小姐终于忍无可忍:“吉—尔—伽……!!”


然而,针对她的恶意是来自这个世界的。


立香贡献出了自记事以来、人生的第一次河东狮吼,突然间,她的余光瞟到了反光镜里红蓝交错的闪光。


那个、长得很像警车的车灯呢……


死寂过后,宇宙迎来了大爆炸。废话啊!尼玛那总不能是旋转跳跃的Emiya和库丘林吧?他们有那么小只吗?就算有卫宫Lily是士郎,尼玛库丘林Lily上哪儿找啊!


顾不上岔气的酸爽,立香拔着嗓子喊自己的从者,慌不择言地喊了全名不说,声音也几乎变调,“吉尔伽美什!吉尔伽美什!”


话音未落,暴君的双手穿过她的腋下,举猫一般轻轻松松把大缩水的她托举了起来。


误以为是自己直呼其名招惹到了对方,立香急忙改口,“不不不,王上王上!!”


软软垂下的双手小幅度的上下挥舞着,立香并不知道,她在半空中扑腾的模样看起来像只飞不动的肥鸟。


“吵死了,听得见。”吉尔伽美什勾了勾嘴角,帮御主硬核挪座完毕后,用无所谓的调子嫌弃了她一句。


“车、警车来了!”没闲空搭理他的吐槽,立香语无伦次。


太刺激了!被吉尔伽美什安置在了更靠近膝头的位置,身后微妙的差别触感让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要不是警笛声渐近,立香指定会像让水花泼到的猫一样,当场跳起。


所以说——“王你倒是开车啊!”


“立香你这家伙……哈哈哈你真是个合格的小丑。”


带有歧义的急呼让吉尔伽美什当场嘲笑出声。索性,在立香暴起之前,他收了大笑,只是唇角还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别急啊。”握起她的两只手往方向盘上搭,身体前倾将她护住的暴君压低了嗓音,无比愉悦地踩了踩油门,他对疑惑望来的御主眯起眼睛,“本王这不是在为你的驾驶做准备么?第一辆警车还有五米。立香,加油吧。”


「一个半小时以前」


“露出那么闷闷不乐的表情,你是想讨要夸奖么?”

“我听不见。”

“多么任性的Master啊。但对于尽心尽力为王献上逗乐剧目的杂修,本王也并不吝啬赏赐。”

“不听,我不想和王说话。”


一个满脸愉悦,一个满脸怨气,上述对话发生在气氛诡异的王之跑车内……


人生在世,咕哒子小姐溜过猫溜过狗,头一次溜警车,用的还是一副一岁小孩的体格,并坐在自己Servant的腿上!


对四周车主惊掉下巴的眼光表示麻木。立香摇下车窗,迎着冬木大桥上猛烈的晚风,她点起了一支烟,并把胳膊伸出窗外。


唉……现在手太短,只能勉强够出去一小截手腕。此处应有沧桑。


外头的车流已隐隐有了无力动弹的现象,看来兜兜转转跑了近半个小时左右,她们到底是追上了晚高峰的开始。


等着前头的车辆挪位子,百无聊赖,立香丢开方向盘开始四处张望,反正就是不搭理吉尔伽美什。


让人意外的,最闲不住的暴君也欣然接受了此刻的安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扶在她腰间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有种温柔耐心的错觉。


入夜的世界暗沉了下来。御主指间燃着的烟成为了窗外的一点鲜红,映在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眸中,显得妖冶又不祥。


“立香……”喟叹一般的字音被立香本人的声音碾碎。


“王!”她正色呼唤着。月钻出云层,她的眼睛亮得透出了锐利。


其实已经无需她再多提醒从者什么了。连她都能感觉得到,有两股魔力在不远处对撞,引发的魔力爆破余波随着风飘来,依稀还有兵刃交接的铿锵声。


[是Servant。数量两名。问题在于他们的位置。]


来自迦勒底的御主将视线投向远方,集中精力循着魔力的脉冲爆点寻找,终于在一辆集装箱上找到了指甲盖大小的蓝色人影。


“那是……库丘林?”少女的呢喃弥散在突然掀起的大风里。


不等立香做出更多的判断,视线中锁定的那辆集装箱在公路上失控地旋转了起来,在撞飞三辆附近的车之后,轰然侧翻。


道路被阻隔了二分之一,纵队排列的车辆因这变故而恐慌了起来,一部分钻过可通行的另一半道路匆匆逃离,另一部分各自慌乱,不知所措。


如果只是普通的事故绝不至于如此。解释只有一个,那两位Servant打爆了一辆车的战斗被普通人看见了。


怎么办?如果可以的话,立香倒是想那么问,但现状让她没有多余的选择。好不容易摆脱的警笛又在遥远的后方响了起来,乘风飘来,听起来像阴魂不散的催债。


“该死。又是警车!”


立香急急地想把手搭上方向盘,中途却被另一双手握住。一双温暖的、有力的、镇定无颤抖的手——吉尔伽美什。


“深呼吸。把你那难看的脸色收拾干净。不过几辆铁皮杂种而已,看你慌张的蠢样。”


过量服用返老还童药的御主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团,眼睛却又圆又大。她在用看着靠山的信赖眼神看着他。一丝动摇、一点不安,她眼中的所有都纤毫毕现。


包裹在掌心的手在冒冷汗。


[在奇怪的地方总是敏锐过头的家伙啊,她果然察觉了有什么要发生吧。]


“王,请追上那两个Servant。”意料之中的指令。只是给予了一点点安抚,乱了阵脚的家伙就在几秒内重新冷静了下来。


没错。藤丸立香从不让他失望。不论是扮演丑角取悦于他,还是作为菜鸟御主的长足成长,为了从他手里争取到生命的厚度,她一次也没有。


「四十五分钟以前」


一路驱车疾驰,越来越荒僻的道路迫使立香不得不请吉尔伽美什使用维摩那。


那是一片无名的河塘。居高临下望去,在河中央缠斗的是像水蜘蛛一样在水面灵活滑动的黑斗篷,以及立于中央的岩石上、准备发动宝具的蓝色Lancer。


“那个黑色的从者,职介是……Assassin?”立香胡乱理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望着下方敏捷跑动的从者蹙起了眉头,“和美狄亚以前告诉我的小次郎完全对不上号。王?”


毫无预兆的,三门王财在吉尔伽美什抬起的手边显现。


短刃的投掷武器从巴比伦之门中探出刃口,稀薄的金光彰显了它们并不高的宝具等级,而瞄准的对象则是、库丘林?


立香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且不说现在无怨无仇的,连“谁允许你直视本王”那么扯的雷点都沾不上边。再有,曾在迦勒底为了攻克特异点而共同出战,王明明知道库丘林持有「流失加护」的保有技能,对用于狙击的投掷暗器有极强的规避能力,却还是……


信任让她没有出言制止。立香默默地上前了半步,站到吉尔伽美什身边。


猎豹般低伏在地,红色的光芒在念出他手中宝具之名的瞬间变得空前充盈——“Gáe Bolg!”


腰腹与臂上的肌肉为了配合这一投掷,流水般凸显又放松。必定贯穿目标心脏的“穿刺死棘之枪”疾风般离手,对直接搏杀的痛快战斗格外投入的战士,瞬间捕捉到了来自上空的破风声。


轻盈一跃,在岸上着陆的库丘林手中捏着一把袭击的暗器。这通体黄金的铸造的风格过于眼熟,顺着它化为金砂消散的方向望去,翡翠与黄金铸造的方舟上那个穿着机车服的身影让枪兵苦手地咂了一下嘴。


[那个麻烦的白痴王…他不是对巡视不感兴趣吗?]


腹诽的间隙,库丘林分出了几分神来戒备缓缓下降的维摩那,双眼依然关注着被Gáe Bolg命中后跌入河中的Servant。毕竟英灵之中也有能够战斗续航的存在,不会轻易败北。


因这份谨慎而目睹的场景,让枪兵露出了近乎惊愕的神色。


水面跳了起来——不!应该说是蛰伏在水下的东西在尝到了甜头之后,露出了爪牙——漆黑而轻薄的触角状黑影向维摩那挥了过来,魔力被触及就被它吞吃,连高空的风都因它而被隔断。


黄金之舟在吉尔伽美什的驱使下,险险躲过黑影捕食的手。强烈的不安感笼罩着肺腑,哪怕有惊无险,立香却觉得手足在发冷。


像是应证一般,沉默了片刻的黑影伸出了数不清的触手,铺天盖地包拢了过来。


从始至终安静得异常的人突然将她抱起。天空被黑影遮蔽,而他鲜红的眼睛明亮如红玉,“正好,这次就当是给予你的最大试炼吧。”


“王?王!你要做什么?”金色的涟漪呼应主人的召唤浮现,属于财宝的光辉充斥双眼,立香禁不住开始发抖。恐惧与愤怒混杂成了一团,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吉尔伽美什的脖子,试图抵御从者把她往宝库里送的力量。


“不不!不要去!!”无能为力的绝望感,击溃了屹立得最高的心理防线。扒拉着璨金的门扉,立香努力探出头来,与坚强搏斗已久的泪水从发红的眼眶里挣出,一颗颗敲在她的手背上。


普通人类的力量是无法与Servant相抗衡的。如果吉尔伽美什认真起来的话,不会有任何波折,很轻易就能把她丢进宝库吧?


“王明明也有一点舍不得我啊!您为王的慢心呢?为什么要放弃?舍身救御主这种三流言情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蠢事,一点也不适合王!”


黑影已将维摩那团团包围,能继续纠缠的时间以秒为单位锐减。突然加重的推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强硬,自知无力抵抗,立香合上眼睛吸了吸鼻子。


鲜红的光芒从她的胸膛内燃起。


“以令咒命之……”琥珀色的眼睛透出十足的倔强。她哽咽着下令,然后忘记了发出声音的方式。


轻薄的触手从意想不到的角度掠出,织茧一般包裹住金色的从者,转眼吞噬无踪。


“吉尔伽美什!”


被人随手一搡推进宝库,立香从金银堆积的山峦上滚落,仓皇伸出的手只攥到了一捧空气。


主从之间的联系断了。


失重感,迷失感,死亡感。上空的黄金门扉无声合拢,世界没有了光。


「Now」


“哈哈哈你看那个笨狗的表情……拐卖小孩?啊哈哈哈哈很敢想嘛杂种!”放肆的笑声在祷告室内回荡。


霸占着沙发的金发青年指着透明的光幕,笑得前仰后合。扣在指间的高脚杯随着他的哄笑而一颤一颤的。鲜红的酒液摇晃不已,从玻璃壁上缓慢挂下的模样,让人想起血脉里流淌的东西。


躺在地毯上的神父刻意地挣了挣,让身上的铁链发出清脆的相击声。


望着青年被闹剧逗乐的眉眼,他有意地戳对方的痛脚,“看起来你很中意她呢,被命令‘不许攻击、并拖住我’的吉尔伽美什王。”


与吉尔伽美什的契约突然产生了松动,言峰绮礼首先感受到的不是慌乱,而是打开了新世界的惊奇。


属于另一方的争夺力量虽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但对方能触碰到契约也就意味着,那位与金色的王者确实完成过召唤的仪式。


多么荒缪!与魔术师订立了契约的英灵,在现任御主未死的前提下,居然发生了类似二度契约的情况!


与他持有一手臂令咒的紧密禁锢不同,对方与从者的维系孱弱得就如风中残烛,似乎随时都会自行破灭,可事实却是对方顽强得让人惊讶。


不论是由吉尔伽美什对其进行排斥,还是由他进行碾压式的掠夺,溃不成军的争夺者死死护着仅有的一丝联系,怎么也不松手。即使是采用灵媒手术,从契约上入手、强行剥离,结果依然没有改变。


如果灵魂有形状的话,那对方一定是鲜血淋漓的惨状。呵,想来被恶鬼般凄厉惨叫着的人当做唯一的浮木缠住、死也不肯放手的感觉,让这任性的王感到很困扰吧。


他眼里的阴鸷仿佛拥有实质,但绮礼更乐于见到的是他深藏的那丝小小动容。转瞬夭折的东西最美丽,不为别的,只因为那是个漂亮的悲剧不是么?


当吉尔伽美什顺着契约的连结找到那个人的存在后,更可笑的事情发生了——她就在巴比伦之门里。


如果吉尔伽美什没有印象的话,是谁把她放了进去?如果那位是这女孩召唤的Servant,那他现在身处哪里?是把她丢弃了?不。以这位王的性格,绝不会让不得认可之人玷污他的宝物,更何况是宝库?


突然挖掘出的兴奋感让人激动得指尖发颤,无数的思考涌了出来,在脑内各自争吵。啊~头疼真是愉悦的苦恼。


被粗暴丢出的女孩捂着心脏,艰难地满地打滚。暖橙色的发丝浸满汗水,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吉尔伽美什,瞬间明灭的光彩实在耐人寻味。从白天到黑夜,不过如此。


“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与暗分开了。”言峰绮礼合着眼,吟叹般念出一句经文。


这恶意的调侃让他收获了从者的一脚。翘着二郎腿的青年不轻不重地踹了一下他的肩膀,状似不悦。


“低劣的激将还是收起来吧,绮礼。收拾干净你这张兴奋过头的嘴脸!竟敢在本王身上寻找愉悦。”


“啊、确实令人愉快。”


轻声低语着,言峰绮礼露出了极符合神父职业的温和笑容。


她把力竭的喘息和破碎的呜咽一力压下,紧绷的脊背因痛苦而蜷曲,然而即便如此,她的言辞依然尽力做到果决,她的眼睛依然存有倔强的希望。


在地狱里苟延残喘,在绝望里挑战极限,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多么平庸又耀眼的灵魂……


但这不正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会中意的类型么?


[付诸了心血、倾注了耐心,最后自己悉心培植的花朵成了别人的赏玩之物,这可真是……不。该说是我惠及了我自己吗?]


“真是多谢「王」的赏赐啊,吉尔伽美什。”望着光幕上再次被库丘林抓住的橙发女孩,绮礼挪揶地瞥了眼沙发上的人。


麻婆:对了。吉尔伽美什,你什么时候松开天之锁?(*'▽'*)

闪闪:哼←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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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麻婆说的那句神分光暗,是创世纪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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